突然收到谭麒鸣的传召让陆宸有些意外。诚然被包养的人没有什么对时间地点挑三拣四的余地,两天的时间也并非无法协调,但这么段日子相处下来谭麒鸣还没提过任何强人所难的要求。

    况且这次甚至没有和他商量,是直接让助理通知的。

    不管是欲火焚身还是思念难抑都太不符合谭总的人设了。陆宸直觉这次见面不只是单纯解决下半身需求这么简单,也大约有一些猜测,只是不管雷霆雨露都得硬着头皮受着,乖乖向导演告了假。

    是苏助理接的机,驶向那幢公馆的路上陆宸久违有些紧张,但他没有傻到向谭麒鸣的心腹探口风,简单寒暄几句便噤了声,装作专注看风景。

    倒是苏繁主动同他搭话:“陆老师路上吃过了吗?”

    陆宸答:“飞机上随便吃了点。我不饿。”

    苏繁用操作面板打开车载冰箱:“车里放了些吃的,您稍微垫一垫吧。”声调四平八稳,客气但够不上殷勤。

    冰箱里除了常规的水和饮料,还放了些新鲜的切片牛肉和配奶酪的萨拉米,想来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陆宸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觉得不该拂人面子,想想还是道了谢取出餐盒。

    苏繁从后视镜里看见他吃得很小心,生怕把食物残渣掉在车上,心里有些感叹。他无法确定今晚过后会是个什么结果,理论上也不该对老板的私事产生感情倾向,但这一刻还是隐隐地希望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把这位小演员接到这处宅邸来。

    苏繁把人放到门口便驾车离去了,留陆宸站在坚实高大的门前,门扉上的雕画精美,又排列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严阵仗。陆宸挨次通过指纹和面容双重解锁——每一处密码都留着他的记录,好像昭示着他被这幢倨傲的豪宅容纳其中。

    门向他徐徐打开。陆宸稍稍凝神屏息,拎着行李包穿过玄关,进入客厅不多时便对上一束幽冷视线——谭麒鸣就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似乎是刚泡过澡,只穿了身浴袍,露一片莹白的前襟;膝上放了本国际象棋棋谱,应该是等待时间里的消遣。

    听见陆宸进门的动静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慢慢抬起头来,而尽管他只是闲散随意地坐着不动,却无所遮掩地展露出上位者的矜贵。

    陆宸屏住了呼吸,意识到这是谭麒鸣第一次令他如此分明地感受到他们并非可以平等相待的关系。他踌躇着向沙发靠近,轻声问好:

    “谭总……主人。”

    谭麒鸣没有对他小动物似的讨好作出任何回应,用视线在漫长的沙发上随意指了指:“坐吧。”

    陆宸拘谨地坐下,又听见他有点生硬地问:“怎么瘦这么多?”

    “没瘦,减了点脂。”陆宸故作不在意地笑笑,摸了摸被毛衣覆盖的肚腹,“角色需要…都练肌肉里了。”

    潜台词是您要不要现在验验看。

    如果谭总顺势让他把衣服脱了,今天这关就算是过了。但谭麒鸣显然没打算让他轻易蒙混过去,并不急于扒他衣服,对话里话外的撩拨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向茶几,突兀地转变了话题:

    “陆老师酒量怎么样?”

    陆宸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先前注意力紧巴巴地放在谭总身上,这才发现几案上放了只剔透得十分瞩目的水晶冰桶,里面插着两支显是价格不菲的干红。

    邀他品酒想来不是什么忽发闲情。陆宸用余光瞥了眼酒瓶上的度数,斟酌着回答:“还行吧…喝红的问题不大。”他琢磨着这人总不至于打算用红酒把他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