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和他有关。师父让他给沈栖梧传音。但,为什么呢?姜炏不懂,有裴师兄在这儿,他只能依言行事。*“他说不得离开怀明宗,就不得离开怀明宗?”沈栖梧根本不信那劳什子限期十日罚抄戒律不得出门的规矩,“我今天还就非下山不可了。”致富大业就在眼前,只要跨出这道门——然而宗门前,他御剑纹丝不动。沈栖梧:“?”再御剑,还是不动。和旁边进进出出山门的弟子形成鲜明对比。沈栖梧:“……”他信了。有护山大阵结界阻隔,他今天,乃至今后十天都没法出宗了。不用想,一定是裴云岫。沈栖梧郁闷极了,他不就是没有回他的传音吗?断人财路,何至于此。这时,又一道传音响起。沈栖梧的金箔纸鹤停指尖,神气地抖动翅膀。而对面传来一道别别扭扭的声音:“沈……沈师兄,打扰了。”沈栖梧:“姜炏?”这可真是稀奇了。因为原主打过姜炏,所以姜炏一向不待见原主。“沈师兄,是我。”还叫上沈师兄了,这更稀奇了。要知道平日里姜炏都是连名带姓喊原主。沈栖梧心思一转,看了眼苍九时:“你是来找我徒弟的?”反正不像是来找原主的,连韩思柏都不直接联系原主。姜炏:“不不不,我是……就是上次,森幽林狩猎大会昏迷,你在医馆疗伤,我师父说你的金丹很奇特,想再看一看……师兄你现在能来医馆吗?”沈栖梧:“?”还真是来找他的,但这事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劲呢?先是昨日裴云岫的传音,方才又是刑惩司限制他不准出宗门,现在姜炏还突然叫他去医馆。沈栖梧暂停传音,拨动纸鹤的脑袋幽幽问徒弟:“裴云岫是不是在医馆?”苍九时不懂沈栖梧突如其来的神色低迷,往日里师父说起裴仙君时,从来不会这样。但依着韩师叔和尤师叔说过的话,裴仙君此刻应该就是在医馆。他点头,不动声色打量着沈栖梧面上的细微变化,“那师父您要去吗?”“去,为什么不去?”裴云岫,果然如此。一点儿也不走心地回应完苍九时后,沈栖梧再度传音,却是对姜炏斩钉截铁地道:“不能,不去。” 苍九时:“……”“啊?”姜炏人都傻了,从未想过沈栖梧会拒绝,“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以前总是和师兄作对?可是自上次医馆后,我再也没说过你半点不是了。”姜炏小声嘟囔,“你也打过我不是吗?要不是韩思柏拦着,你差点就要打死我了。”沈栖梧:“?”有这事,原主怎么不记得了?原主只记得自己就轻轻打了姜炏两下,跟没打似的。沈栖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姜炏赶忙道:“没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和师兄做对了。”“嗯,蛮诚恳的。”沈栖梧很受用,就暂且勉为其难地接受姜炏的道歉。“那师兄你来不来医馆?”沈栖梧转脸冷酷无情,“不去。”他心下气闷。他想起裴云岫还扣着他两支星曜箭。如今算来桩桩件件,怕是不简单。反正敌不动,他也不会动。但姜炏到底是无辜的,没得叫他难做人,于是沈栖梧放软了语气和姜炏说话。“姜师弟,这事情和你没关系。只是吧,自从上次医馆一别后,我多有悔悟,不仅仅是对你苍师侄,还有你裴师兄。以往种种,你都看在眼里,你骂我是对的,我对你裴师兄执念太深,为此做过太多荒唐事,你裴师兄早就对我忍无可忍。如今你裴师兄在医馆,我已幡然醒悟,为了避免讨人嫌我还是不去了,以免勾起伤心往事。”这番话,言辞恳切,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姜炏大骇。姜炏又裂开了。姜炏手足无措,脑子懵懵地,久久不能回神。就好像是铁血遇柔情,姜炏从不适应到反复回味沈师兄的话。刚刚沈师兄是在和他倾诉吗?沈师兄居然会和他倾诉,袒露自己内心的柔软!原来沈师兄是这般真性情的人。可沈师兄对他以赤诚相待,他却对沈师兄大不敬,连怀明宗师兄弟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姜炏强烈谴责自己,他愧对沈师兄,他太不应该了。*切断传音后,沈栖梧对徒弟笑眯眯:“你瞧,为师从不食言吧?跟你承诺过‘远离裴云岫’,就绝不会主动出现在你的裴仙君面前。”“对,你那时候骂我放屁。”大概是知晓沈栖梧对他说话从不走心,苍九时摸索出了相处之道,渐渐地也就开始放肆。沈栖梧:“……”徒弟长本事了。沈栖梧拍了拍苍九时肩膀,宽慰道:“说什么骂不骂的,做徒弟的不要这么计较。你看你咬为师,为师没给你咬回去吧。为师心胸开阔,从不计较。你的裴仙君断为师财路,为师也不计较,不计较,从不计较。””“是没咬回来,但你说我是狗。”他明明……苍九时心道也罢,森幽林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就不要再回首了。只是沈栖梧现在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和裴仙君计较,但为何又极力回避裴仙君呢?